加密货币：民主化还是自由放任主义骗局？

保 持“ 竞 争 力”(Financial Times, 2019; Sobel,

2019)。在一个仍然严重依赖美元可预测角色的

国际金融体系中，将这一角色^——被视为“过 度特权”^——转变为经济武器的来源，可能会 带来更多不稳定的后果。

如果中国和德国的贸易顺差是货币操纵的结 果，那么，双边名义汇率应该反映出这些货币 对美元的异常贬值。图1.7显示了中国货币人 民币和德国货币欧元相对于美元的走势。

2010年1月至2014年6月，德国货币(欧元) 随着基本稳定的趋势上下波动，随后对美元贬 值，随后又出现波动。所以很明显，尽管德国 货币的相对价值发生了变化，而不是因为德国 货币的相对价值发生了变化，德国对美国贸易 顺差出现了增加。

同样，从2010年初到2015年9月左右，人民 币对美元持续升值。这是中国对美贸易顺差增 加的时期。此后，人民币大幅贬值，部分原因 是资本外流。然而，在人民币贬值的这一阶段，

中国对美出口及其贸易顺差均停滞不前。事实 上，在中国当局干预外汇市场时，他们是试图 阻止人民币进一步贬值。

总体而言，影响汇率变动的主要是资本流动，

而不仅仅是贸易流动，汇率变动造成了混乱，

而且缺乏政策协调来减轻这种混乱，这是国际 社会长期担忧的一个问题(第四章)。这种担忧 只会随着目前围绕加密货币的“热钱祸害”的 降临而加剧(Foroohar, 2019；见插文1.1)。存 在货币急剧贬值引发恶性通货紧缩螺旋的真实

图1.7 人民币和欧元与美元的走势，2010-2019年

资料来源： 国际清算银行。可查阅https://www.bis.org/statistics/xrusd.

htm?m=6%7C381%7C675。

注： 数轴刻度由上往下递减，因此向上移动表示贬值，向下移动表 示升值。

0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

5.6 5.8 6 6.2 6.4 6.6 6.8 7 7.2

Jan-10 Aug-10 Mar-11 Oct-11 May-12 Dec-12 Jul-13 Feb-14 Sep-14 Apr-15 Nov-15 Jun-16 Jan-17 Aug-17 Mar-18 Oct-18 May-19

美元兑人民币 美元兑欧元

插文1.1 加密货币：民主化还是自由放任主义骗局？

1976年，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 Hayek)出版了一本薄薄的题为《货币的非国家化》的小书，

他在书中主张以一个竞争性私人货币体系取代中央银行对法定货币发行的垄断及其对国有私人银 行和金融系统的(所谓的)控制。哈耶克很少关注私人货币的技术和操作细节，而是把重点放在促 进私人竞争上，这(对他来说)是经济上占优势的民主市场经济的核心组织原则，他认为这种经济 的主要敌人是国家干预和国家创造的垄断力量，主要是工会和中央银行。

几十年后，随着数字技术成为主流，一种类似的思潮^——即从国家控制中争夺创造货币的权力，并 将其交给相互竞争的点对点数字货币和支付系统^——支持了加密货币的涌现。从2009年的比特币 开始，现在有超过1,500种加密货币和相关的数字“代币”投入使用(Richter, 2018)。

加密货币依赖的是分散的记录系统或“分布式分类账”，其中最著名的是比特币使用的区块链。

通过连接的计算机的庞大网络，对交易进行验证并加上时间戳，以使它们不可更改，每笔新交易 都作为“块”添加到点对点交易列表(或“链”)中。确认记录的过程称为“挖矿”，而“矿工”

公司的工作则以新创造的比特币支付。比特币的代码(或老式术语中的监管)目前规定，为此目的 新发行的比特币的上限相当于2,100万美元，这一上限现在差不多已经达到，而最初的预期是，这 一上限要到2040年左右才会达到。新比特币的发行上限为这种数字货币提供了某种“锚”，乍一 看与黄金相似。但是，黄金(及其他贵金属)是一个实际的产业，即使失去了作为发行支付手段的

“锚”的吸引力，也仍将继续产生某种经济价值，但如果对比特币作为支付手段的信任消失，比 特币将随之消失(Häring, 2018)。

全球经济的趋势和挑战

危险，阿根廷和土耳其已经发生了这种情况。

鉴于新兴市场目前的债务状况，它们可能会受 到汇率波动的影响最大。

然而，在过去40年里，发达国家之间存在着 一种隐性的政策协调，这不是经过明确谈判达 成共识的结果，而是由于国际流动金融的兴起 所带来的一定程度的政策整合。这种协调包括 放弃积极的财政政策，把重点放在管理宏观经 济的货币工具上，然后由央行来决定通货膨胀 的主要目标是否允许使用货币政策刺激增长。

宽松货币政策最初是为了遏制全球金融危机之 后的危机蔓延。这导致了危机后资本重新流向 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所谓的新兴市场。这种资 本激增除了对其中一些国家的货币施加上行压 力之外，还很快导致脆弱性加剧，因为随着发

达经济体非常规货币政策的结束，资本有可能 转向。这种脆弱性体现在总资本流动的波动中 (图1.8)，同时影响到股票和债券(IMF 2019)。 这种波动还持续存在，2018年第一季度至第四 季度流入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净资本流 动大幅减少，随后2019年第一季度以外国直 接投资和银行贷款形式出现的资本流入出现复 苏(IMF 2019)。

依赖廉价资金来推动复苏也产生了不可持续的 债务水平回归的附带影响，让人想起全球金融 危机前的几年。起初，私人债务头寸的再平衡 导致公共债务的堆积，政府借债对银行进行资 本重组，拯救金融公司，并通过增加公共支出 或大幅减税刺激经济。然而，此后不久，私人 债务水平又开始上升。具体而言，二十国集团 的私营非金融部门债务从2008年3月占国内 作为去中心化的国家主导货币和银行系统的替代方案，加密货币还声称能在货币交易方面保护公 民的隐私(或匿名权)。但是，与其他基于互联网数字货币一样，这种说法依据的是对未经测试的 第三方保护以代号和数字运行的数字“钱包”背后的个人信息的意愿和技术能力的假设。要知道，

美国国家安全局拥有以太坊区块链代码(仅次于比特币的第二大流行加密货币)的专利，并乐于免 费推广使用，这应该让我们停下来思考一下了吧(Diedrich, 2016)。从匿名的角度来看，现金是一种 更有效的支付机制，它也更便宜、更安全，能耗更低。但是，银行和金融科技公司更热衷于推广企 业数字支付系统，因为数字支付系统可以产生更高的费用以及基本免费但却利润丰厚的用户数据，

因此，现金对它们来说是一种不便。

实际上，大多数主要的加密货币，包括比特币和以太坊，都不用于日常支付，而是另一种投机性 金融资产。2017年和2018年主要是比特币市场的狂潮成为头条新闻，也促使人们将其与自动驾驶 汽车进行比较，开始更多地考虑计算机自动生成的金融交易策略对股市波动甚至金融崩溃的影响 问题(Tett, 2017)。

无论人们对现有加密货币的声称和现实有何保留，当Facebook在2019年6月宣布计划创建自己 的私人货币Libra时，这场辩论的性质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Libra不同于传统的加密货币，不仅

是因为Facebook有24亿活跃用户群给它带来了全球影响力，还因为它采用集中的企业运营模式

(PayPal是其主要创始成员之一)，而且连假装匿名都不必了。如果比特币停摆，损失将由其投资者

承担，而Libra将依靠本国货币作为抵押。为了保护Libra的价值，目前的计划是将其与一篮子此

类货币挂钩。这意味着，如果Libra出现挤兑，各国政府(及其纳税人)将不得不介入以提供流动 性支持。鉴于Libra要发行的规模巨大，一旦Libra出现挤兑，政府不得不提供流动性来支撑这种 公司货币，其风险和成本将是巨大的，而且可能是前所未有的(Pistor, 2019)。

尽管有些人把加密货币甚至Libra的发行视为又一项金融创新，但把这些货币当作促进隐私和竞争 效率的民主发明这一观点越来越难以站得住脚。相反，金融普惠和金融科技的怀疑者觉得毫不奇 怪的是，这种货币正迅速转变为老式的公司寻租行为，目的是创造巨额私人利润，但一旦出现问题，

便依靠公共救助。

贸易和发展报告2019年：为全球绿色新政融资

10

生产总值的151%降至2011年12月的139%， 此后又有所增加，到2018 年底占到了国内生 产总值的151%。

债务的持续存在既困扰着发达经济体，也困扰 着发展中经济体。危机后债务爆炸的一个具体 问题是发展中经济体的外债大幅增加，而这是 由发达经济体的流动性过剩驱动的(图1.9和

1.10)。所有发展中国家和转型经济体的外债总

额在2000年至2008 年间翻了一番，达到4.5 万亿美元，到2018年增至9.7万亿美元。这一 增长不仅仅是由于中等收入发展中国家的借款 所致。2000年至2008年，低收入发展中国家 的外债存量略有下降，从2000年的880亿美 元降至2008年的830亿美元，部分原因是根 据重债穷国倡议进行了一轮债务注销。但此后 它们的债务翻了一倍多，达到1,730亿美元。

即使在最不发达国家，外债存量也翻了一番多，

从2008年的1,560亿美元增至2018年的3,410

亿美元。

国际清算银行确定的一些新兴市场的情况尤其 令人担忧，在这些市场中，私营非金融部门的 借款激增，企业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从 2008年第一季度的83%上升至2018年第一季 度的145%。在本来可以从危机前几年的高点

去杠杆化的时期反而债务激增，这导致债务警 报四处闪烁。可能发生的还本付息数额上升、

货币贬值、经济增长放缓的完美风暴已经让这 些经济体的许多政策制定者夜不能寐，其结果 既取决于他们自己的行动，也取决于发达经济 体央行的决定。

(c) 从初级商品价格暴跌到环境灾难

在许多发展中国家，自然资源的开采仍然是 发展的主要动力，自本世纪初以来，对初级 商品的强劲需求推动了迅猛的增长势头。然 而，在此期间，由于基础资产的高度金融化，

初级商品市场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由此产

初级商品市场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由此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