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发展中国家现在能做些什么
3.6 二氧化碳排放量, 1970-2018 年
资料来源:贸发会议秘书处的计算结果和联合国全球政策模型。
发达经济体 发展中经济体
0 5 000 10 000 15 000 20 000 25 000
二氧化碳排放量(百万吨)
0 2 4 6 8 10 12 14
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吨)
0 100 200 300 400 500 600 700 800 900
每单位产出的二氧化碳排放量 (克/2005年不变购买力平价美元)
-4,0 -3,0 -2,0 -1,0 0,0 1,0 2,0 3,0
1 5 9 13 17 21 25 29 33 37 41
产出的二氧化碳排放强度
(国内生产总值单位排放量 — 5年移动平均值,
百分比变化)
1970 1976 1982 1988 1994 2000 2006 2012 2018 1970 1976 1982 1988 1994 2000 2006 2012 2018
1970 1976 1982 1988 1994 2000 2006 2012 2018
企业”的政策改革,证据表明这种战略未能兑 现 其 承 诺(Glyn, 2007; Palma, 2009; Storm and
Naastepad, 2012: 1)。全球增长未能回到战后时
代的高点,在绝大多数国家,增长一直不稳,
经济和金融危机持续存在,生产性投资停滞不 前,不平等现象加剧。在发达国家,缺乏经济 保障已成为许多工人的常态;而发展中国家中 大多数国家的工业化停滞不前,有些国家过早 地开始去工业化。明显背离上述趋势的一个国 家是中国,它是靠着保护积极国家干预的空间 才做到这一点的。
在这种背景下,世界各国政府必须收回自己的 政策空间,采取行动提振总需求。为此,它们 应发挥主导作用,以协调统一的方式推动投资,
既可以(通过公共部门实体)直接投资,也可 以为私营部门的生产性投资创造条件。与此同
时,各国政府要应对包容性和可持续性方面的 挑战,以促进增长的方式重新分配收入,并通 过就业措施、体面工作方案和扩大社会保险直 接指向社会成果。
尽管各国因国情不同而存在差异,但在所有情 况下都需要广泛的政策工具,包括财政政策、
产业政策、信贷政策、金融监管和福利政策以 及国际贸易和投资政策(TDR 2016)。还需要适 当的国际协调,以对抗资本流动的破坏性影响 (资本流动会破坏任何孤立的扩张战略),遏制 经常账户失衡,支持向低碳经济转型,特别是 在发展中国家。
巨大而持久的全球失衡是不可持续的,因为会 导致外债积累,这一过程经常引发货币危机,
而政府往往试图(或必须)通过削减国内支出
44
贸易和发展报告2019年:为全球绿色新政融资
来单方面地解决这种危机。外部赤字最终会减 下来,但代价却是经济衰退,尤其是当危机蔓 延时,受影响国家和全球需求将受到持久影响。
一个协调统一的替代方案是,所有国家维持国 内支出, 盈 余 国家加快 支出, 这样就 可 以 在 国家和全球付出有限代价的情况下实现再平衡 (UNCTAD, 2014)。
同 样, 不 协 调 的 碳 排 放 政 策 未 能 稳 定 气 候
(IPCC, 2018)。如果发展优先事项依赖矿物燃料
的开采,并且对清洁技术用户(根据国际贸易 协定)收取市场价格,那么,拥有丰富矿物燃 料储备的发展中国家将继续利用这些资源。只 有多边协调才能充分发挥气候稳定的价值,促 进向低碳(或零碳)增长道路转型的技术转让 和投资。
1. 财政政策:政府支出和税收
自1980年代初以来,尽管许多国家试图紧缩 开支,但债务比率并没有下降,因为国内生产 总值的收缩速度与债务一样快,甚至更快。这 凸显出财政政策在经济增长过程中的关键作 用。
支持紧缩的两个主要论点——“扩张性收缩”和
“债务门槛”——已被证明是站不住脚的,因 其关于金融市场和政府支出对经济的影响的错 误假设而存在缺陷(Boyer, 2012; Skidelsky and
Fraccaroli, 2017)。“扩张性收缩”的论点假定
公共支出削减会降低债券市场对资金的需求,
从而拉低利率,而利率降低反过来会导致私人 投资的提高。2该论点还假定政府支出削减对总 需求的负面影响相对很小。实际上,利率对资 金需求没有那么敏感(Taylor, 2017),投资对利 率 也 不 太 敏 感(Levrero, 2019; Storm, 2017a)。 与此同时, 事 实证明, 政府支 出对产 出 的 直 接 影 响 大 于 预 期(Blanchard and Leigh, 2013;
IMF, 2012; Guajardo et al., 2011; TDR 2011; TDR 2017; UN DESA, 2008, 2011: 42–43), 尤 其 是 在经济衰退期间和在受到超全球化的压力之时
(Capaldo and Izurieta, 2013)。政策制订者和权
威媒体(Financial Times, 2010)非常青睐的“门
槛”论认为,存在一个恒定的债务与国内生产
总值的比率,只要超过这个比率,所有国家都 将面临利率上升、不稳定加剧和经济衰退。然 而,虽然经济衰退、利率上升和高债务水平可 能同时发生,但因果关系可能指向不同的方向
(Irons and Bivens, 2010),而试图确定假想门槛
的努力因存在各种错误和选择性数据使用而问 题 重 重(Herndon et al., 2014; IMF, 2010b)。 债 券持有人的预期和投资组合选择受到各种信息 的影响,其中可能包括也可能不包括债务与国 内生产总值的比率。
全球增长持续疲软,支持紧缩的观点存在缺陷,
这就要求我们改变路线。事实上,证明扩张性 收缩存在问题的那些证据同时也支持直截了当 的扩张性财政政策。在这种扩张中,公共支出 和税收将发挥不同的作用。
政府对商品和服务的支出是总需求的主要组成 部分,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平均都占到国 内生产总值的20%。从这个角度来看,作为国 内需求的另外两个组成部分,私人消费和投资 分别为国内生产总值平均贡献55至60个百分 点和18至25个百分点。通过刺激对商品和服 务的需求,包括由政府雇员生产或提供的商品 和服务,政府支出对总需求的贡献与私人投资 一样多或者更多。
如果说税收减少了可支配收入从而影响了私人 消费和投资,那么,它最终导致的是消费潜力 的“漏损”(TDR 2018)。本可以用来消费或储 蓄的私人收入被转移给政府,而这种转移对总 需求的影响取决于政府如何使用这笔钱。如果 政府将它完全花在商品和服务上,则总需求不 会减少。如果税收收入本来是准备用于储蓄的,
而由此产生的政府支出带来私营部门的额外消 费,那么,总需求甚至还可能增加。但是,如 果政府将收入储蓄起来(如在公司救助计划下 购买股票),或者用它来偿还债务,那么,就 没有额外的商品和服务支出来弥补税收漏损。
在这些情况下,总需求不一定会增加。
在评估财政政策是否有助于总需求的稳定增 长时,一个关键因素是如何评估各种形式的 公共支出和财政创收的乘数效应(Mittnik and
全球增长和可持续发展路线图
Semmler, 2012; Blanchard and Leigh, 2013;
Kraay, 2014)。增加低收入群体(其消费倾向更
高)的收入以及对国内企业产品的需求,其乘 数效应最强。公共投资决策也会有助于建设生 产能力和提高总体效率,从而鼓励私人活动。
当税收针对高收入(其中大部分被储蓄起来) 和投机活动时,它在推动需求增长和经济稳定 方面的潜力最大。间接税,尤其是增值税,则 往往会对总需求产生不利影响,因为它严重影 响用于消费的收入(如最贫困群体的收入), 而 不 是 用 于 储 蓄 的 收 入(如 最 富 裕 群 体 的 收 入)。
此外,财政政策在决定经济的两个重要特征 上具有关键作用:一是经济波动幅度(包括经 济衰退的持续时间和深度),二是长期增长表 现。财政政策通过自动和自由支出来稳定需求 的波动。在大多数情况下,没有这种支持,经 济复苏就无从谈起(Boyd et al., 2005; Cerra and
Saxena, 2008)。“自动”部分是反周期的税收
和转移支付(如失业保险金和其他社会保障福 利)。当经济收缩下行时,税收收入减少,转 移支付增加。这在发达国家尤为重要,因为这 些国家普遍征收所得税,社会保障制度覆盖面 较广。用于购买和生产商品或用于就业方案的
公共支出(Wray, 2007)既可以支持稳定功能(如
中国以及大衰退时期的德国和美国的情况), 也可以破环这项功能(如2012年之后的阿根廷、
希腊、意大利、西班牙和其他国家的情况), 其整体效应是通过实体渠道和金融渠道产生的
(Boushey et al., 2019)。在金融方面,经济衰退
期间的政府赤字可以支持企业现金流,防止企 业(部分或全部)失去获得信贷的机会,遏制 投资,这种影响在更多依赖债务融资的国家更 为明显。此外,政府债务为储户提供了相对安 全的金融资产,增加金融体系的流动性。正如 海 曼· 明 斯 基(Hyman Minsky)所 言,“ 大 政 府的效率可以被质疑,但它防止天塌下来的功 效是不容置疑的”(Minsky, 2008: 34)。
同样重要的是,财政政策不仅持续支持总需求,
还通过战略性投资决策对经济长期增长表现发 挥影响,而这一影响在公开讨论中没有得到充 分重视。支持总需求以增加就业可以维系消费
和投资产品市场的扩张,从而使企业能够利用 静态和动态规模经济效应。这就带来了持续的 生产率增长这一经济长期增长最直接的决定因
素(Storm, 2017a)。但是要使这一过程能够可持
续,就必须对生产率增长的收益进行适当的分 配,后文将论述这一点。与此同时,政府的独 特地位可使其进行对长期增长至关重要的战略 投资,如有形基础设施、教育、公共卫生和其 他社会保障投资。这些投资在发达国家和发展 中国家通常是不同的,但是在所有国家,只要 扩张性财政政策适合本国需要,就可以成为增 长的有力工具。
马上会有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国家是否 能够“负担得起”扩张性财政政策。应当明确 的是,在任何经济体中,财政空间都不能被视 为预先确定的资源水平。相反,它取决于过去 和当前的财政政策选择,如政府支出的规模、
储蓄和债务相对于国内生产总值的水平等。最 重要的是一段时期内税收和支出变化给政府带 来的财政收入流及其随后通过财政乘数效应对 国内生产总值产生的影响3。虽然从这个意义 上说,财政空间是“内生的”,但它仍可能受 到生产能力限制的重大制约,而这可以随着时 间发生动态变化。如果尽管存在失业,但生产 依然无法扩大,这通常是因为其他因素或融资 方面的瓶颈(下文将作进一步讨论),那么,财 政政策对总需求的影响也会受到相应的限制。
储蓄和债务相对于国内生产总值的水平等。最 重要的是一段时期内税收和支出变化给政府带 来的财政收入流及其随后通过财政乘数效应对 国内生产总值产生的影响3。虽然从这个意义 上说,财政空间是“内生的”,但它仍可能受 到生产能力限制的重大制约,而这可以随着时 间发生动态变化。如果尽管存在失业,但生产 依然无法扩大,这通常是因为其他因素或融资 方面的瓶颈(下文将作进一步讨论),那么,财 政政策对总需求的影响也会受到相应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