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 结论
2.2 全球商品出口份额，1948-2017年
1970 1980 1990 2000 2010 2016
装货
卸货 1870–
1913 1913–
1950 1950–
1973 1973–
1986 1986–
1998 1998–
2008 2008–
2016
1913 1913–
1950 1950–
1973 1973–
1986 1986–
1998 1998–
2008 2008–
2016
插文2.1 描绘国际“贸易”图景方面的计量挑战
记录“贸易”统计数据的工作变得日益复杂，因为全世界更多的生产活动是通过全球价值链组织 的，所以产品零部件及贸易产品中嵌入的服务多次跨越国界。a 此外，越来越多的服务贸易(特别 是金融贷款或知识产权许可等无确定地理位置的无形资产所派生出来的服务)是公司内部贸易，其 中大部分用于公司的优化税收战略。这种贸易有别于不同公司之间的常规贸易，通常不会在记录 交易的低税收管辖区产生任何生产、就业和劳动收入，即使它们从高税收管辖区抽走了资本收入 和利润。这些扭曲现象在离岸金融中心表现得最为明显，但是也以比较隐晦的方式出现在更大的 国家之中。
此类现象为能够准确反映生产、就业及资本收入和劳动收入的世界贸易统计造成了障碍。目前，依 照联合国统计委员会的建议，汇编贸易统计数据的基本原则是跨境。因为货物贸易必然涉及在海关 检查站过境，所以商品贸易登记长期以来一直相对准确，至少在各国正确履行其核心职能的情况下 能做到这一点。然而，随着生产过程沿全球价值链分解，最终产品中嵌入的中间产品和服务贸易的 不断增长及复进口往往会夸大加工贸易部门规模较大的国家(如中国)的贸易表现。这可能会扭曲对 全球贸易的统计，因此统计部门和研究人员已创建并正在使用“附加值贸易”数据库，如附加值贸
易数据库(TiVA)和国家间投入产出数据库(WIOD)(本报告也使用了这两个数据库)。即便这种附加值
数据依靠的是投入产出表和简化的假设，例如依赖于每个产业—国家组合的代表性公司(例如见下 列文献中的讨论：Koopman et al., 2014；Johnson, forthcoming 2018)，但这些努力依然改善了总贸易 数据。
然而，服务贸易为跨境贸易的计量带来了更多的麻烦和困难。这主要是因为大多数服务是无形的：
服务贸易与商品贸易不同，不会以实体形式跨越国界，因而无法按照商品编码、数量、原产地和目 的地进行分类。服务无须办理通关手续，而通关手续对于收集商品贸易数据至关重要。因此，服务 贸易没有记录在海关数据中。实际上，它只存在于国际收支账户中，而国际收支账户只考虑被交换 的货物和服务的所有者居住国是否发生变化，而不考虑这些货物和服务是否及如何跨境。b
然而，如今服务业占据了全球GDP的大部分份额，在国际贸易中的占比也在不断攀升。过去，一些 经济学家可能曾将所有服务都归类为“不可交易”一类，然而，服务业在最近的贸易谈判和新一代 贸易协定中的地位日益重要(插文2.2)，这表明上述方法已然过时。据估计，在许多发达国家，服务 业在附加值贸易总额中所占份额超过了50%，目前在全球总额中的比重也可能已达到40%，而1980
年只有30%(World Bank et al., 2017)。服务贸易在附加值中所占份额不断上升，与服务贸易在总值中
的份额形成对比：1980年以来，服务贸易在总贸易(货物和服务)中的份额一直保持在20%左右。出 现这种差异，是因为最终商品中嵌入了中间服务，这往往会夸大商品总贸易的相对规模。
附加值贸易数据也许会在某种程度上纠正因生产流程沿全球价值链分解所产生的偏差，但并没有解 决评估所报告的服务贸易流动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这一根本性难题。如前所述，服务有别于实 体货物，是无形的，其正式地理位置并不取决于可能跨越的边界，而取决于被交换服务的所有者的 居住地。对旅游等某些服务的计量可能不会受到这个问题的影响，但这只是因为它涉及自然人的旅 行，而自然人需要通过海关检查站才能过境。然而，国际上交易的许多服务并不涉及国际旅行，而 且在越来越多的情况下甚至不涉及自然人，而只涉及公司之间的无形交易。这种国际交易往往是为 避税而虚构的公司内部会计手段，因而使国际服务贸易“实际”金额的计量出现偏差。与大家普遍 认为的情形相反，跨国公司内部几乎不发生货物贸易，其边界越来越取决于使用共同的无形投入、
知识和能力转让，而不是货物转让(Ramondo et al., 2016；Atalay et al., 2014)。
金融资产、专利、商标、设计权、公司标志等无形资产的重要性日增，对公司行为以及经济学家 和贸易分析师如何看待国际贸易产生了重要影响。主流贸易经济学家仍倾向于认为，“决定是否
在国外设厂及将工厂建在何处，与如何及在何处为工厂筹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问题”(Markusen, 2004：xii)，而且对第二个问题可以简单地通过传统的资本流动理论进行分析。但是，跨国公司对
“居住地”问题的处理方式与此颇为不同。对它们而言，无形资产所在地是一项重要工具，可最大 限度地减轻纳税义务，因此，它们可以选择将无形资产放在能最大限度减少其总税收支付的管辖 区，而且事实上也在这样做。这就可能造成“幽灵贸易流”，根本不能代表真正的服务流动。如
Lipsey(2009)所言，经济学家们因此需要接受他们试图计量的现实已发生变化这一事实，而不应陷
入误区，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所记录的数据依然能够反映现实。
从图2.B1.1所示美国跨国公司的例子中，很容易看出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在本身并不构成大型市场
的低税收或无税收管辖区进行海外投资(其中大部分是以各种知识产权无形投资的形式，由公司自己 估价)，能以极快的速度产生了大量收入，表明这一战略对这些大型跨国公司的整体盈利能力何其重 要。这显然影响了政府的税收，也扭曲了我们对全球服务贸易的理解。
要将日益增长的公司内部虚构的服务贸易从真实存在的服务贸易中剥离出来，一种办法是由国家统 计机构根据所有权而不是居住地来编制账户。此类账户将消除公司内部幽灵交易的影响，更准确地 反映服务贸易的情况。迄今为止，美国经济分析局(BEA)是唯一定期公布本国所有权经常账户的统 计机构。c 民间社会曾多次试图要求跨国公司逐国报告账户情况，联合国在发展筹资讨论中也做出
如此呼吁(UNCTAD, 2017b)。这些建议十分重要，不仅有利于提高公司内部贸易流动的透明度、更
好地了解服务贸易的真正性质，而且也有利于为各国政府筹集必要的财政资源，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目标。
a 对主要关键性问题的详细阐述，例如见Lipsey, 2009和Feenstra et al., 2010。
b 公共部门关注货物和服务持有人的居住地，根源在于金本位货币制度。在货币管理机构因必须保持固定汇率 而受到制约的时期，各国有必要记录本国国民持有黄金的数量，以此来衡量对本国货币的需求。
c 上文引述的Ramondo et al.(2016)和Atalay et al.(2014)的研究结果，依据的是美国经济分析局的数据。
图2.B1.1 美国在部分国家海外直接投资的收入，2000年1季度至2018年1季度
(10亿美元)
资料来源： Setser and Frank, 2018年，依据美国经济分析局的数据。
注：数据对应的是近四个季度的总和。
0 10 20 30 40 50 60 70
80 A. 䜞࠼⿱ዮ䠇㷃ѣᗹ
荷兰
爱尔兰 卢森堡 百慕大
瑞士
0 10 20 30 40 50 60 70
80 B. ެԌളᇬ
德国
中国 日本
2000Q1 2002Q2 2004Q3 2006Q4 2009Q1 2011Q2 2013Q3 2015Q4 2018Q1 2000Q1 2002Q2 2004Q3 2006Q4 2009Q1 2011Q2 2013Q3 2015Q4 2018Q1
易是货物运输的主要载体。1970年，世界吨位 中近三分之二在发展中国家装货(即出口)，而 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在此卸货(即进口)。与此形 成对比的是，发展中国家的名义进出口额大致 相当。这种差别令人想到，由于发展中国家的 作用相对有限，只局限于提供初级商品，因此，
这一时期存在大量对其不利的贸易条件和国际 收支约束。
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国际贸易结构失衡，增长滞 后，令其许多政策制定者对贸易体系规则中的 偏向越来越感到忧虑。这种现象也为“不平等 交换”观点提供了佐证。该观点认为，世界贸 易结构是导致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之间 持续不平等的罪魁祸首。正是出于对发展中经 济体继续受到边缘化且无法从国际贸易中获得 好处的担忧，1964年成立了贸发会议，重新谈 判贸易规则，以便放松对追赶型增长的约束，
并改变国际合作的走向，支持多样化，摆脱对 初级商品的依赖。然而，东亚新兴工业化经济 体以出口为导向的增长模式在1960年代末便显 现出成功的迹象，从1970年代中期开始更是飞 速增长，具体表现为这些经济体在全球商品出 口中所占份额急剧上升(TDR 2016)。
在一系列内部和外部冲击的压力下，发达国家 和发展中国家在1973至1986年间普遍遭遇困 境，只有石油输出国和第一批新兴工业化国家 得以幸免；前者享受着大量贸易条件收益，后 者扩大了在制造业出口中的市场份额。由于发 达国家增长放缓、石油美元向新兴经济体(短期) 循环及其他原因，曾短暂出现过以南方市场相 互出口取代北方市场(所谓“南南贸易”)的讨 论(Lewis, 1979)，但这场讨论却因1980年代初 的债务危机和随后进一步抑制增长的结构调整 方案(特别是在非洲和拉丁美洲)而夭折。因此，
与1950至1973年 相 比，1973至1986年 间 的 贸易年增长率几乎减半。与此同时，全球产出 年增长率由5%左右降至3%。这一时期，南方
在全球贸易增长中的比重仅占十分之一强，但 却占全球收入增长的三分之一。
2. 超全球化： 1986 年至今
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进入了贸易扩张的新阶 段。与图2.1中所述战后的前两个时期(黄金时 代及之后的动荡十年)不同的是，新一轮全球 化的特点是贸易飞速增长，某些发展中地区的 增长尤为迅速。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世界贸
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进入了贸易扩张的新阶 段。与图2.1中所述战后的前两个时期(黄金时 代及之后的动荡十年)不同的是，新一轮全球 化的特点是贸易飞速增长，某些发展中地区的 增长尤为迅速。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世界贸